在医药反腐持续升级的大背景下，药企的销售费用成为监管紧盯的重点。 

　　近日，山东步长制药股份有限公司（SH:603858，简称“步长制药”）发布的半年报显示，上半年公司实现营业收入54.32亿元，同比下降21.93%；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2.31亿元，同比下降68.98%。这是步长制药上市8年以来业绩最差的一份半年报，也是连续三年收到营收净利润“双降”的半年报。 

　　与糟糕业绩相比，该企业上半年销售费用率达到了38.08%，位居行业首位。步长药业日前在对上交所监管工作函的回复中透露，过去三年间步长制药买了5700多万的酒水，向旅行社支付了1600多万的“学术交流/活动费”。毛利率持续下降，业绩增长乏力，销售费用率居高不下，一系列负面数据让步长制药深陷质疑声浪之中。

　　3年间花了5700多万“买酒水”，步长连续多年销售费用位居前四 

　　根据wind数据，A股上市有销售统计的489家企业中，2024年上半年销售费用超过20亿元的医药企业有19家。从销售费用率来看，在19家企业中，2024年上半年销售费用率在30%以上的有百济神州、太极集团和步长制药3家，其中最高的为步长制药，达38.08%。 

　　财报数据显示，2013年到2017年，步长制药在上市药企中连续五年销售费用排名第一，分别为49.79亿元、59.72亿元、65.73亿元、68.50亿元、82.87亿元，之后的五年也始终保持在前四。以2020年峰值时83.73亿元的销售费用为例，假设当年有300天举办相关的销售活动，那么步长制药平均每天就要花掉近2800万元。 

　　如此高昂的销售费用具体花到哪儿了呢？步长制药日前对上交所的回复函显示，其销售费用主要包括市场活动费、市场调研费、学术活动费和学术交流费四大类。在该企业销售费用的支付对象中，包括嘉辰凯越健康发展有限公司、杭州通汇融健康管理咨询有限公司等在内的几家公司已经注销，而这距离其成立才不过1年。

　　令业界颇为不解的是，步长制药还把部分销售费用支付给了酒业销售公司。数据显示，2021年至2023年，步长制药向贵州名帅酒业销售有限公司支付的销售费用分别为2137.52万元、2018.10万元和1576.94万元，合计5732.56万元。天眼查数据显示，贵州名帅酒业销售有限公司大股东及最终受益人为王秀珍，持股比例为97.5%。步长制药今年4月发布的公告显示，王秀珍是步长制药实际控制人赵涛关系密切的家庭成员。

　　2023年年报发布后，上交所曾对步长制药下发监管函，其中要求公司说明是否存在变相利益输送情况。对此，步长制药回复称，通过检查公司往来科目明细、付款明细、支付对象等方式进行自查，不存在为他方垫付资金、承担费用等变相利益输送情况。同时，基于执行的审计程序及获取的审计证据，步长制药认为公司销售费用的发生真实，且符合《企业会计准则》的相关规定。 

　　对于斥巨资购买酒水一事，步长制药解释称，公司基于销售业务中的正常接待活动需求等，向关联方贵州名帅酒业、宁波国帅酒业采购酒水，并表示上述关联交易已经公司第四届董事会及2022年年度股东大会审议通过，定价公允合理，不会损害公司及股东利益。 

　　值得一提的是，该企业在针对上交所的回复中还显示，步长制药2021年至2023年前十大销售费用支付对象中还出现了多家旅行社。2021年，步长制药向南京中之旅国际旅行社有限公司支付了725.21万元“学术交流费”，向西安中国国际旅行社集团有限责任公司支付了721.24万元“学术交流费”。 

　　步长制药曾在上证e互动平台上回复投资者称，公司销售主要采用专业化学术推广，通过自有营销网络实现产品销售。“由于药品的专业性较强，公司通过组织专业的学术推广会议有助于让医生更详细准确地了解药品以及最新研究动态。”但是，专业化学术推广，为何出现了旅行社的身影？对此步长制药回复中未作具体的解释。 

　　核心产品销量价格双降，监管问责下降低“学术推广”费用 

　　从2024年半年报来看，被监管关注后，步长制药今年上半年学术推广等相关费用下降明显。报告期内其销售费用为20.68亿元，其中，市场、学术推广及咨询费从上年同期的32.11亿元下降至19.02亿元，少了约13.05亿元。但这项费用仍是步长制药销售费用中的最大投入项目，占比为91.96%。 

　　从最新的业绩成绩单来看，因产品销售疲软，中药企业的业绩普遍不佳，已有十多家中药公司的中期财报显示下滑。步长制药则是出现了收入和净利润双双下降。财报解释称，今年上半年公司业绩下滑的主要原因是部分产品因医保受限或被部分省份纳入重点监控目录使得销售规模下降、主要产品中药材价格比上年同期上涨以及本期政府补助比上年同期减少等综合影响。 

　　根据步长制药发布的2023年度报告数据显示，2023年其三款核心产品除丹红注射液外其他两种产品销量均下降，特别是稳心颗粒的销量降幅达到79.03%。

　　今年上半年，步长制药的经营仍受到产品层面的影响。5月，步长制药宣布下调脑心通胶囊的价格，36粒/盒规格原价为21.89元—23.69元，调整后为19.9元；48粒/盒规格原价为28.95元—31.59元，调整后为26.26元；72粒/盒规格原价为48.31元，调整后为38.81元。 

　　对此，蓝筹企业评论认为，三款核心产品销量下降，叠加脑心通价格下调以及原材料中药材成本上涨等因素，步长制药的“大动脉”可谓是受到前所未有的扼制，输血能力急剧下降，因此步长制药营业收入及其净利润双双下降也就不足为奇了。

　　长期“重营销、轻研发”的企业战略，也让步长制药的产品质量受到市场质疑。“步长制药从来不承认自己的商业模式让公司的成长陷入窘境，对外声称的‘对策’也中规中矩：对主要产品原材料采取战略储备、加强营销能力建设以及加大研发投入力度等。”蓝筹企业评论员表示，明眼人都会想到，比起同行高得多的营销、推广费用，步长制药哪里还有钱用于研发投入？数据显示，步长制药与同行业其他大多公司相比存在明显差距，且金额不足同行业平均研发投入金额的30%。

　　“请问公司的业绩连年下滑，怎么达到公司做大做强，你们是怎么考虑的呢？这样的业绩让我们投资者很失望也很担忧。”随着步长制药陷入舆论风波，不少投资者在上证e互动平台上公开发问表达不满，但企业方面迟迟没有给予答复。